我姓隽

陪我看过一堆奇妙的事情,小学到高中,那些聚散离合。

很想你们

  2024年,十二月,雪。

  

  繁华的上海从十年前就是如此,充满着一种神奇的魅力。白天这个城市朝气蓬勃,夜晚又是灯红酒绿,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尽管今天是周日,也随处可见在路上奔波着的年轻人。

  

  胡一菲大概算得上是他们其中一员,只是她地位略微高于这些年轻人。她只是出来消遣周末才去加班的,实在是过于乏味,单单待在家中,看看电视浇浇花,做做饭说说情,简直是只能用单调来形容的生活。

  

  自十年前一事后,她辞去了大学老师的工作,退掉了原先租住的房子,回老家静养了大半年,才又回到上海。一开始是给人家当家教,去给培训机构上课,后来还是发现这一切都太幼稚,找了家咨询业界内有名的公司,一切从零开始。

  

  她确实很有能力,也干得很好,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做到了经理,而后步步高升,成了上海资讯界赫赫有名的业界新人。

  

  现在,按时间来算,也差不多是个业界老人了。

  

  曾小贤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背着斜背包,与那些来往的上班族混为一谈。他低着头,在人群中匆忙的赶路。十年的时间让他相比原先消瘦了不少,甚至能看到他的五官渐渐有神,一双眼原先是又小又常眯着的,现在却深陷了下去,只让人觉得深沉。

  

  他外面披的是一件纯黑的风衣,系着一条围巾,围巾便随着他的步伐飘动,与天中飘来的白雪相辅相成,渐渐花白,逐渐迷人眼。他只觉得有点冷。上海的十二月,不是这么好熬的。

  

  他愈走愈快,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着,却走起了神,也不知道是看到什么。眼前霎时一片模糊,不知是雪染成如此,还是因为红起的眼眶渐渐迷蒙了双眼。他的思绪顿时飘得很远,飘回十年前,以至于他撞到一人的手肘都没有察觉。那人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两杯咖啡。幸好只是轻轻一撞,没什么大事,起码咖啡没撒出来。

  

  “对不……”曾小贤话才刚开口,就看见先前那个身影越走越远。他突然停下了步伐,回头。

  

  那人只留下一个背影,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身上只一件单薄西装,一件白色衬衫,难以想象是如何熬过严冬的。她有如脚底生风一般,步履飞快,渐渐地消失在曾小贤的视线里。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逐渐看见那个背影从清晰道模糊,从人影到只剩下一个黑点。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七点一十三。

  

  曾小贤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做些什么。

  

  他朝着人群前行相反的方向,狂奔起来,在人群中穿梭的难度瞬间大了不少,不少人被他撞肩而过,也只听到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在耳边烟消云散。

  

  他在人群中尽力搜索中刚刚那个身影,放眼望去,只见天地一白。

  

  他低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体力大不如前。短时间内的奔跑,竟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想停下来,好好休息。

  

  却又好似峰回路转,那个身影突然乍现眼前,就在不远处。

  

  顿时眼前一亮,刚顿下的脚步又急促了起来,还险些因为地上的积雪滑倒。

  

  等等啊……

  

  他一边跑,一边喘着气。只看到离她越来越近,心里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坦然了大半,似乎也没那么疲惫了。

  

  终于。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是一只冰凉的手,甚至还有些天上的飘雪堆在了手上,摸上去并不让人觉得舒适。他的指尖只是略微从那人的指骨间划过,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一直希望这个人就是她,可是顿时希望就减去了大半。

  

  他更希望不是她。

  

  在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曾小贤才知道近十年来最绝望的事是什么。

  

  胡一菲本是觉得有些恼怒的,回过头来,只一眼,脸上顿时转为错愕,双眼猛然间就瞪大了,惊讶到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甚至忘了去挣脱那只温暖的手。

  

  几秒后,曾小贤才意识到不合礼仪一事,连忙松了手,左手的手指勾起置于嘴前,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耀眼,耀眼到刚刚打破的沉寂又归于宁静。

  

  她也是一样,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闪着光的戒指。

  

  二人颇有默契地向前走着,前方是一个咖啡厅。

  

  一路无言。

  

  坐下后,他还是没回过神来。

  

  以前,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喜欢咖啡,她说这是过于形式过于追逐潮流的东西,不适合她这种现实主义者。

  

  现在却能面对面坐下来喝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真不知道该感慨一些什么。

  

  曾小贤要了杯康宝蓝,在杯中浮着的那层奶油上轻轻抿了一口,一种绵软的甜夹杂着底下浓缩咖啡的苦一起下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只顾着感慨对面那人,却忘了自己原先也不喜欢这些趋于形式的东西。

  

  “你…….”话到嘴边,他突然觉得这时候很适合学一些年轻时看到言情小说里久别重逢时男主说的话,却发现他说不出口,他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很容易就伤感的文艺青年,怎么说也是交大的双硕士学位拥有者。

  

  他发现对面那个人相对于原来的大大咧咧,安静了不少。只是端着一杯爱尔兰咖啡,安静地喝着。有一点和以前没差,喜欢爱尔兰威士忌。

  

  “曾老板,生意做得不错嘛。”她先开了口,打趣道。顿时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咖啡,在包里一阵摸索,是一个红包。

  

  “结婚快乐啊,份子钱还没给的。”

  

  看得出来,像是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

  

  她指的生意就是他在上海的生意。十年前他离开后,回了老家福建,然后才又回到上海,做起了生意,当上了老板。在上海可以说是业界的后起之秀,顿时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因为发展势头实在是太猛了,让人称羡。

  

  只是当年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

  

  2014,十月,秋冬交际时。

  

  十年前他和诺澜分手后,选择了不告而别,独独在上海道别的人就是房东,还有老上司。回了福建,在家里躺了差不多半年,重新认识了一下周围的邻居,每天也就在家做做饭,出门买买菜,去公园转转,身上还有些积蓄,身边还有父母,过得到也清闲。那时认识了一个姑娘,姓李,是父母朋友家的女儿。又过了一年多,两人便在双方亲人的促成下结了婚。结婚那天很隆重,是曾小贤提出来不能委屈了小李的。他请了很多他在福建的朋友来他的婚礼,上海的,却一个都没请。

  

  2016,三月,温暖的春天。

  

  但他对那天印象并不深刻,他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甚至喝趴了一桌人,可能有百杯不止。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豪饮这么多,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不是上海,没有爱情公寓,身边没有那些朋友,在你深夜买醉的时候把你从酒吧扛回去。

  

  曾小贤手里还拿着一个啤酒瓶子,空了大半。父母辈的此时已经移步到其他地方去进行他们的娱乐活动了。偌大的酒店里,只剩下曾小贤和小李在福建的一帮朋友,都是年纪相仿的人,围坐在一桌。此时人们却是横七竖八,趴得趴,躺的躺,一派乱象。只有曾小贤一个人端坐如故。手里拿着啤酒瓶子,空了大半,看起来淡定自若地模样一口一口灌着,似乎真有种千杯不醉的劲。

  

  小李虽然尽兴,却只喝了几杯酒,因为她是个非常注重修养的女孩子,放不来太开,也不是说她不喜欢喝酒,只是在外人面前该当收敛。她见那个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人拿着酒瓶,根本没有停却的意思,便一把夺了过来。

  

  “小李,你别……”曾小贤刚想站起身来,把酒瓶抢回来,却顿时感觉眼前模模糊糊。小李的身影和另一个人的开始重叠起来,是一个正在怒吼咆哮斥责自己为什么不要命喝这么多酒的人,和眼前这个满脸担心好言相劝的人是两个模样。可是在曾小贤站起来的一瞬,两个人影渐渐重叠起来,他的脸霎时红了半截,在外人看来不过是酒精的劲上了头一般。

  

  小李还愣着,却被曾小贤伸手一把揽了过去,紧紧地抱住。

  

  然后她就看到平常这个风趣又幽默,好像可以顶天立地一样的男人,放声大哭。

  

  酒店里很安静,整个大堂里就听到他越来越小的哭声,还有一群雷打不动的人,躺在地上还时不时翻个身。

  

  好一会儿,小李才感觉这股抓着自己的力小了点,抓着自己衣襟的那双手渐渐松开了。小李侧头去看了看他,居然睡着了。她禁不住一笑,伸手去揉了揉他一头柔软的黑发,几乎都忘却了自己衣服被泪水沾湿了大半。

  

  这些,她当然不会知道了。曾小贤端着咖啡,放在嘴边,却没有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递来的红包,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谢谢。”他没多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是微笑,收下。

  

  他变得真多。

  

  胡一菲在把红包递出去的那一瞬间这么想着,打量他脸上客套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又把手迅速抽了回来。因为她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曾小贤也怔了,没想到,生疏到这种程度了啊。

  

  “嗯……你过得怎么样?”曾小贤双手捧着咖啡杯,热气不断地向上冒。说实话,他不喜欢喝咖啡,只是近几年生意多是在这谈的,所以勉强喝个几杯也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

  

  “还好。”胡一菲笑了,笑得很温婉大方的那种,与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放肆相比,变得实在是太多,越来越趋于官方。

  

  “嗯……好。”曾小贤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应了句,便轻轻地吹着咖啡,小心翼翼。

  

  “对了,你知道关谷和悠悠吗?他们又出去旅游了。”胡一菲突然开口。

  

  “知道啊。关谷这几年事业不错啊,他的漫画好像是被个什么大老板看上了,高价收购吹捧,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悠悠都兴奋得不行。”本是平淡无奇的表情,一下在找到共同话题后来了精神。

  

  “悠悠也很好啊,这几年开始有点像个大明星了,尤其是前段时间演的那个什么……《我不是精英》吧,太好看了,我都闲着无聊跟着看了好几集。我们公司里不少人都成了她的粉丝呢。”胡一菲越说越兴奋。

  

  “是吧,我也喜欢看那剧。”曾小贤莫名也激动了起来,眉飞色舞地说,“还有那个什么…….子乔。他不是在群里说自己终于找到正业了么?到底是干什么啊你知道吗?”

  

  群是指一个微信群,是他们公寓里的人东奔西走以后建立的一个群。

  

  “噢,跟小黑合伙呢,据说是在开发一个社交软件,真没想到子乔的创意这么强,不愧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对了,子乔和美嘉的婚礼好像还是小黑给主持的。可惜了,我没去,听说可盛大了。”一菲咯咯地笑了起来。

  

  “嗯,我也没去。”曾小贤只是点点头,也不敢像往常一样与她相视一笑,他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然后是一片沉默。

  

  “对了,展博……怎么样?”曾小贤突然问。

  

  “挺好的,宛瑜也很好。”一菲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并不细说,曾小贤也不想过多的去问。

  

  曾小贤见着又要陷入尴尬,便立刻说:“对了,咱公寓里还有谁没聊来着?”

  

  “还有……!”胡一菲眉飞色舞地想要接话,却发现只剩两个人。

  

  我们。

  

  外面的雪突然下得很大,漫天飞舞,世界一片雪白。

  

  2008年,十二月,上海,雪。

  

  那会儿的爱情公寓还不叫爱情公寓,摊房租的也只有三个人:曾小贤、胡一菲和王铁柱。隔壁的叫田二妞。王铁柱和田二妞原先是网友,后来才发现那么近,就是邻居,二人腻腻歪歪顺理成章地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曾小贤和胡一菲也经常结伴出行,出去避免吃狗粮。

  

  那天是圣诞节,公寓被王铁柱和田二妞占了。曾小贤只好带着胡一菲偷摸着出去吃麻辣烫。那时候公寓楼下还有这些小摊小贩,雪也下了这么大。事后想起来,曾小贤还在思索那摊子是怎么在暴雪中屹立不倒的。

  

  点的东西也很简单,二人都喜欢往麻辣烫里搁方便面。所以一人一个面饼,一人几根串也差不多了。吃得半饱,曾小贤大气地结了账,胡一菲也不扭捏,没和他抢单。

  

  “出去散会步吧,那俩估计正战得愉快。”曾小贤挑了挑眉头,贱贱地笑着说。

  

  “行。”胡一菲会心一笑,不知怎的,刚进公寓那会儿一身正气的她现在好像也沾染了一点曾小贤身上那种习气。

  

  天气好像是在刻意和他们作对。雪越下越大,天气极寒,冻得人手又红又麻。胡一菲是个并不喜欢装饰自己的人,她的衣物很简单,不过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就算是御寒,不像曾小贤,长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还系了条围巾,两手插在兜里,看起来都觉得暖和。

  

  “你冷不冷啊。”曾小贤走在黄浦江边,开口时便见到有层层热气冒出,在暖色的路灯下映照着。他瞥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却一言不发的胡一菲,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问。

  

  “还行。”胡一菲颤了一下,耸耸肩,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曾小贤让她站住。胡一菲本是不想听的,但不知怎的,可能是两条腿冻得太僵,竟是自然地停了下来。她看见高自己半头的人把围巾解了一半,俯下身子,将另外一半捂在她的脖子上,动作是意外地轻柔,缠了好几圈。又拿手在围巾边缘试探了一下,稍微感觉有些热量这才把手又放回了衣兜。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啊……出门也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么?”曾小贤边理着围巾边说,全然不觉那人微微的脸红,大抵是因为靠的太近的缘故。

  

  “要你管……”胡一菲这时却不敢对他大声吼叫,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曾小贤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他确实没听清那人刚刚说什么。见着对方不吭声了,他这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可能有什么不妥,轻咳两声,试图化解一下尴尬,“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可怜你,也为了我们的革命友情。”他好像刻意把友情那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哦。”胡一菲只是轻声应到,将围巾拢了拢。

  

  在不明亮的道路上,两个影子逐渐靠得近些。

  

  曾小贤庆幸这是天黑,不然那人肯定会取笑自己的脸红。嗯,这一定是围巾太短才靠的这么近的。他似乎都能感到她的发梢轻掠过鼻尖。

  

  胡一菲其实也很庆幸那天是天黑。

  

  从此以后,好像每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她出门都会系着围巾。但她再也没有和别人系过同一条,有和她很要好的女孩子问过为什么。她只会摇摇头说,不大习惯。

  

  曾小贤有些刻意地看向她搭在椅子上的着装,嗯,有围巾。

  

  忽然一下觉得有点满足。

  

  他喝了一口咖啡,望向窗外,是一个积满了雪的电话亭。

  

  2007年,七月,盛夏,上海。

  

  那时候的王铁柱和田二妞还没在一起,不过也有点暧昧倾向。胡一菲日子还算不错,工资稳定,是个大学助教,偶尔还代代课。唯一过得岌岌可危的就是曾小贤,濒临失业了很久,要不是深夜档没人愿意来做,他可能早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了。

  

  为了给他攒收听率,公寓里三个人攒了钱,买了三台收音机,每天就把它们摆在3601的茶几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各自回房睡觉。后来他们发现这样还是不行,怎么攒也就三个人,调动不了那个颓废的积极性。干脆三个人每天轮守在收音机前,按时按点给他打热线电话,假装成热心听众,每天还要编出不同的故事。胡一菲一直很好奇这货是怎么到今天都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们仨的声音辨识度也不低啊,就这么听不出来吗?

  

  不过这个方法好像也不是很凑效。

  

  依然是每天精神不振,面临失业。

  

  有一天曾小贤疯了,他选择不去上班,大晚上就泡在酒吧里,灌酒,灌的还是二锅头,一个人喝得烂醉。

  

  那天胡一菲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也很晚,有些事耽搁了。恰好路过酒吧,看到旁边的电话亭里有一个醉了的傻子抓着电话一阵“喂喂喂”,电话卡都没插的那种。

  

  再走进一看,行,那傻子还挺眼熟。

  

  胡一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想往回拖:“回去睡觉。”

  

  曾小贤今天不知道哪来的劲,挣脱开来,死死抱住那个电话亭,吼道:“你让我和我的第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九个热心观众打完电话再说!”

  

  然后又拿起电话,一副傻子模样对着话筒喂了半天,却始终是没有声音。

  

  胡一菲很无奈,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他醉了酒确实挺倔的。

  

  “喂,主持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咨询。”胡一菲只好站在他的身后喊着,也不知这样会不会奏效。她只希望这货能快点和她回去。

  

  曾小贤顿时眼前一亮,立马说:“好好好,你问。”

  

  “你能快点回家吗?”胡一菲在他身后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又收敛笑意,故作正经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同化了似的,一样幼稚。

  

  “不可以!”曾小贤立刻拒绝道,“我,我还没回答完你的问题……”

  

  换做平日,胡一菲早要吼他了。此时却是顺从地说:“好,那我问你啊…….”

  

  “你说。”曾小贤那醉酒时的音调在说这两个字时收了回来,转为了一副正常的模样。

  

  “我有一个朋友好像喜欢上了她朋友,怎么办?”问题问得言简意赅,胡一菲却好像鼓起了天大的勇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能不能详细一点。”

  

  “呃,我朋友是女的,她朋友是男的。”

  

  “敢不敢再详细一点啊亲?”

  

  “我朋友很优秀,我朋友的朋友,就是条咸鱼!”胡一菲狠狠地说道,还带着点坏笑的意思。

  

  曾小贤就像故事中的人说的是自己一样,不由得一怔:“那就表白啊,爱要大胆说出来。”

  

  “而且我朋友的朋友好像也喜欢她,那为什么我朋友的朋友不表白?”胡一菲反问一句。

  

  “你想啊,你朋友那么优秀,你朋友的朋友怎么会敢呢。”曾小贤语重心长地说,好像一下醒了酒一样。

  

  “有点道理。”胡一菲突然凑近他的脸,凑得很近的那种,面对面,大概是只有些许距离,弄得曾小贤原先那张被晚风吹得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她问,“如果你是那个朋友的朋友呢?”

  

  一下子,世界都安静了,曾小贤手里的话筒掉了,被一根电话线悬着,他只看见一张朝思暮想的脸靠得很近,近得触手可及。

  

  “我……”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他开口道,

  

  “如果你是一只火鸟…….”

  

  胡一菲有些失望地站起身,一掌打在对方脖子上,瞬间就见那人眼睛一闭,晕了过去,瘫在地上。胡一菲把话筒放好,这时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她的心也安静了,转身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刚刚差点就冲动了。

  

  幸好他还是醉酒的状态。

  

  后来王铁柱和田二妞添油加醋地生动地向曾小贤描述了昨天修罗场的场景,说他是几乎是胡一菲搭在背上一路拖回来的,拖得胡一菲累得半死,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二人都强烈推荐曾小贤请她吃饭,不然小心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嗯,大概没这个必要。

  

  曾小贤摸了摸尚还疼痛的后脑勺。大概,昨晚醉没醉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二人放下咖啡杯,曾小贤去结了账,一齐走了出去。目的地是爱情公寓。

  

  那里好像也不叫爱情公寓了,很久没有租户了。房东正在招租户,所以房间里空无一物,房门也是敞开的,大可供人参观一番。

  

  “嗯?”房东见着有两人走向房子,好像还格外眼熟,便立刻迎了上去,惊呼出来,“小贤、一菲?!”

  

  “好久不见。”曾小贤与房东客套地握了握手,微笑着。

  

  “怎么,回来租房吗?”房东打趣地说,“这房子你们要买了做婚房也好啊,老大不小了吧,该结婚了。嗨,你说你俩,终于是在一起了,当年多揪心啊……一晃十年过去,幸好你们不计前嫌……”

  

  房东越说越带劲,只看到两人一人一枚戒指,却没看清那压根不是成套的。

  

  “房东先生,我们不是夫妻。”曾小贤勉强牵出一个微笑,一面拍了拍蓦然黑脸的胡一菲,一面耐心地说道。

  

  “哦,哦…….”房东瞥了眼胡一菲的表情,这才发现好像自己说错了话。

  

  “那你们自己看看吧。”房东带着几分歉意地说着,转身走了。

  

  屋内的摆设早就没了。不过曾小贤依然很好奇胡一菲房间里到底是个什么摆设,毕竟他好像这么久,还没进去看过几次,就算是看过,也是好奇之前的事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一间间房浏览过,好像看到的是往日重现。

  

  那些开心的、难过的、奇特的、兴奋的、激动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那是属于他们的回忆,是爱情公寓的回忆。

  

  最后走了一圈,到门口。胡一菲坦然地微笑着张开双臂,曾小贤也笑着,轻轻和她拥了拥,道了别,看着她上了计程车,远去。

  

  “喂。”雪停了,风在动,曾小贤拨通了电话,是小李的。

  

  “晨,今天不加班了。”曾小贤笑了,笑得很温柔的那种,轻声说道,“我回来陪你。”

  

/写在后面:这是一个在老福特巨冷的tag想当年这对可火的不行啊。不过还是毅然决然地瞎写了一个下午。这可能是一个没有人会看到的写在后面,关于土特产的予独为什么没有后续了emmm我只想说我懒得复制粘贴可以嘛存稿还是有的,只是中考并不顺利,所以心情不大好,准备做一个佛系写手。这篇文我在努力把它写成小清新向,但是主角名字太难让人小清新了真的。好吧结尾可能是满足一下我的小心愿,最开始入腐门就吃的这对cp。总之就是一顿瞎搓就对了!大概是属于看了跑男有感而发的产物。主要还是因为贴吧老是吞我贴才发到这来了emmm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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